【TF主】201不妙动物园 (02)-富士Nasubi

# 人语教学没有被砍，欢迎放心吃粮 233 #

# 写着写着竟然泪了，岂可修... 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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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发生在手冢完成人语教学的3周后。内庭东南角暖室里新种的仙人球又被刨了，连带着整个植株都消失不见。

忍足已经为这明显是监守自盗的案件伤神了好几天。而当他为201三位主子检查健康时，竟然发现一向老实的白石的毛发中，夹杂了几根似曾相识的软刺，这使他的焦虑值直冲顶峰。

——白石，昨晚你干嘛去了？

忍足掏出剃须刀，故作轻松地给白石剃毛。夏天到了，虽然狐猫能一定程度上自动褪毛，但放任这些神兽天然代谢必定会让毛发漫天飞，顺便让本就有轻微鼻炎的忍足喷嚏漫天飞。

「和不二君看星星叻。」

白石撒谎的时候喜欢舔自己左边的爪子，保护所的人都戏称那上面缠了隐形的黄金护腕，能让做了坏事的舌头得到净化，而它自己对此似乎还未察觉。因此显然，现在聚精会神舔着爪的白石就是在撒谎。

感到被老实狐背叛的忍足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怆，想说点规劝的话却涩在喉咙里发不出声。就在他反复斟酌语言的档口，一个清爽甘甜又带些少年磨砂质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
「骗人。」

——什么？

一只浅咖色的娇小狐猫笑眯眯地蹲在忍足身后，等着理发师处理完同伴之后来为自己服务。竟然是不二在说话！它歪歪脑袋，看忍足好像没有理解眼前的状况，便好心地站起来走上近前，把小小的肉垫‘啪嗒’一下拍在忍足膝头，又重复了一遍。

「白石，在骗人。」

——不二？你的人话，说得越来越好了嘛~！

不愧是手冢！不愧是爱的力量！我忍足侑士的双眼绝不蒙尘！

老父亲激动得热泪盈眶，想把貌似刚刚学会说话的狐猫紧紧抱入怀中；可不二决意只让特定的人抱，溜得飞快，躲过忍足的魔掌后又一眨眼蹿到了白石面前。

两只狐猫开始用加密语音通话，就看见不二的鼻尖耸动了两下，配合着时而露出的蓝宝石眼睛，像要作出调皮狡黠的表情；反观白石，唯有面带无可奈何、束手无策、逆来顺受——它仍然是这个迷你社会的底端。

最终，三观正直的大阪狐猫叹了口气，终于承认罪行：「抱歉，仙人掌是我刨的。」

关于仙人掌究竟是谁刨的，白石虽已认罪，但不同的人各有己见。

忍足倾向于接受嫌疑人的口供，不过模糊地感到另有隐情，例如，遭受胁迫之类的；此前定期上门“人语”教学的手冢选择无条件、无原则地相信不二，他甚至怀疑表面憨厚的白石内心隐藏着不得了的鬼畜冲动，从它老喜欢撵着不二转悠就看得出来（奇妙的嫉妒使人失智）；明明靠实力战胜了幸村的真田，却日渐沉迷美色，沦为三天不吸狐就会全身松懈的自动提烤鱼机，认为仙人掌之类的植物并不重要，只要幸村喜欢的矢车菊没被糟蹋就万事大吉。

众说纷纭之下，真相越发扑朔迷离，然而仙人掌被害事件并没有终止。白石认罪的几天后，竟然又发生了令人发指的金琥仙人球失窃事件，忍足终于忍不住了。

根据他对狐猫社会的了解，白石无权拒绝幸村或不二的要求。认罪之后，白石最喜欢的奶油焗饭被换成了茶泡饭，很难想象它还会自主、自发地重蹈覆辙，除非仙人掌能诱发什么新的强迫症。基于上述简单的逻辑，忍足怀疑的目光锁定了幸村和不二。

幸村嘛，乍一看气势很足，端庄沉稳，可实际上和人类混熟之后，少年狐猫的爱凑热闹、爱搞事情、唯恐天下不乱的本质就暴露出来，而且会压迫感满满地指示工作人员干这干那，甚至会监督大家做早间体操...所以美和皮是互相兼容的，这些从剑道教练筋疲力尽又心满意足的表情就可见一斑。这次也说不定是幸村行使了首领的权力，出于好玩就强迫白石犯案。

不二呢，向来是全员怎么疼都疼不完的乖宝儿，平时不跳不闹，只有手冢‘技师’上门服务的时候变得有点浑，看得出是用生命在撒娇了。人家离着201还有一百来米的距离呢，不二已经开始扒拉门，上蹿下跳，满屋子跑圈。这么看，它感兴趣的对象应该只有手冢？不像是会对仙人掌下毒手。

——嗯就是这个情况了，手冢，还有真田，能拜托你们侧面调查一下吗？

——无妨，我去问问幸村。

忍足顿时一脸黑线，心说，‘侧面调查’的‘侧面’就这么没有地位么？直接问，问的出才有鬼了。手冢也对真田的做法不以为意，抄着胳膊推理道。

——狐猫的智商不容小觑，说的话未必全真。

——就是这个道理，手冢已经很了解狐猫了嘛。

——啊，姑且有些了解了。所以我认为，这里先排除不喜欢说话的不二的嫌疑。

——... ...

不喜欢说话就等于不喜欢说谎是吗？手冢国光，你的逻辑真的很经得住推敲呢。

大概也是从这此事件起，性情日益陌生的旧友开始让忍足有些畏惧起狐猫的本领。就连宠物猫也可能携带操纵人脑的弓形虫，那么狐猫是否会有更高端的操作，来使人类彻底沦陷，唯它们马首是瞻呢？

就真田和手冢两个钢铁锻造的死正经的表现来看，这种担心是非常合理的，他们都偏心与自己亲近的狐猫，甚至达到了罔顾事实的程度。

——喂喂我说，你俩怎么跟中蛊了一样？要不换换，真田审不二，手冢审幸村？

——不行！（我拒绝！）

——那就拿出点气魄来嘛，清者自清不是吗。

讲句心里话，手冢没有在怕的。不二怎么会做坏事呢？那可是不二欸。

事实就是，手冢开始教不二说话之后，他们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，有些瞬间手冢甚至确信能与狐猫心意相通，感受到不二对自己视如血亲的信任和依赖。

最开始，初次上任的手冢还有些紧张，他不如忍足了解狐猫的智力，因此设想了好几个配速的教学方案，甚至特地请教了儿女绕膝的朋友，被对方误以为未婚先育。

当他隐藏着内心的忐忑，带着一本婴幼儿识字话本，打开201的门后，第一眼并没有发现不二的踪迹，耳边只听得爪子急促踏地的细簌动静，那动静越来越近，越来越清晰，最后从出乎意料的方向弹出一道浅咖色的闪电，无比精确地击中了手冢的前胸，紧接着脸颊上传来杂乱的、湿湿暖暖的触感。

不二高兴激动的劲儿着实让手冢惊住了，也无形中缓解了他的紧张。他不太熟练地抚摸怀里的狐猫，顺顺它的背，挠挠它的下巴，两手卡住前肢的腋下举高高，等对方舒服了才图穷匕见。

——不二，今天我们得学300个词语，不可大意地上吧。

出乎意料的是不二丝毫没有抗拒，不像它故意装作听不懂工作人员的指导，任性地跳走那样。得知了手冢老师泯灭人性的教学安排，不二依旧深情地舔舔老师的脸颊——好啊~你看，我是不是很乖很听话？

教学活动愉快地开展起来，不二学习的速度让手冢非常舒适。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，可手冢经常怀疑，不二在故意配合这个半吊子老师，调整自己的表现。

——这个？

手冢指向画册中一个明黄色的小球。

「网球~」

——那这个呢？

手指向左滑动，那是网球拍。

「呜...不知道。」

它说不知道的时候，显得非常、超常、异常之可爱，绝不会令人不耐烦，只能刺激更旺盛的教学欲望。关于这一点，手冢不清楚不二是否自知，要是它故意装傻，找机会发射可爱暴击就太可怕了，手冢会承认自己扛不住。

——嗯，这是网球拍，用来击打刚刚的网球。

「网球拍。」

——对。

学到新的词汇，不二又会下意识点着头说出来，重复两遍确认没有说错之后，就满脸期待地望着手冢，此时如果不给点奖励，不二还会再重复说两遍，直到老师把切好的苹果快喂到嘴边。

随着单词越学越多，手冢参考网上的外语教学视频，开始穿插语法的内容，试着让不二说出更长的句子。

——我的名字是手冢国光。

自我介绍，经典的入门第一课。手冢指向自己，盯着不二的眼睛，故意慢慢地说。

「手冢国光。」

不二还沉浸在单词教学的环节，把肉垫放在手冢大腿上，意思是：我知道，你这个人类是手冢国光。但这回手冢摇了摇头，握住它的小爪子举了起来。

——不二，开始学句子了。

狐猫发现自己出了错，居然会像人类那样尴尬害羞。如此生动鲜活的情绪使手冢感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异族的生命，而是能够与之共情的对象，是一个纯真可爱的少年。他露出宽和的微笑，继续说。

——你的名字是什么？

「我的名字是不二。」

说得越多，不二的声音越清晰。它的声音那样好听，应该让它多多开口说话。

之后就是动词，包括‘喜欢’、‘讨厌’、‘擅长’等等，以及不同的时态，过去做了什么，将来又要做什么。不二其实已经理解它们的含义，唯独不像两个同伴那样爱说出来，手冢教它表达好恶，不二没有什么犹豫。

「喜欢苹果，喜欢手冢。」

小爪子又搭上来了。

手冢告诉他，人类虽然很贪心，但是不会这样露骨地表现出来，或者说他们会更有顺序地排列自己的喜欢。

——你可以用‘既...也...’，也可以用‘...不仅...而且’等等。

不二依旧没有什么犹豫。

「喜欢手冢，胜过喜欢苹果。」

没人教它，但它会使用比较级。是幸村？还是说白石？给不二课外辅导了吗。

手冢抬头环视201，幸村不在，多半是驱使着真田带它出去浪了；白石在睡觉，它还真是悠闲啊。发现手冢的注意力转移了，搭在腿上的爪子抬起来，凉凉软软的肉垫轻轻地放在手冢的嘴唇上。

「不二喜欢手冢，胜过喜欢苹果。」

又说了一遍，还加上了主语。真的有必要怀疑这孩子平时在装傻充愣，故意延长手冢教学的时间了。

句子重复两遍，没有错误，那又该到老师奖励的时间了；但狐猫说了，喜欢手冢胜过苹果，再喂苹果显得有点失礼了不是吗？

所以手冢把不二抱起来，举到面前，用被肉垫按过的嘴唇贴了贴它的前额。没有任何不妥，比起那些把脸埋进猫猫前胸狠吸一口的铲屎官来说，手冢的行为还算理智。狐猫们没有汗腺，且酷爱洗澡时的泡泡浴，身上总是散发着香波的味道，手冢便更加认为自己等同于亲了亲小婴儿的额头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，都没什么问题。

只不过那之后，不二黏手冢的倾向就发展得有些过头。

某些时候，教学进行到一半，忍足觉得应该让手冢休息休息，于是邀请他去茶室喝个下午茶，不二就会调个头背对手冢，不让他看见自己正对忍足摆出“你小子别跟我抢”的奶凶表情，当然，会用咖啡机的不二最终也能跟着去茶室课间休息，顺便表演高超的奶泡打发技能。

除开对形影不离的追求，忍足还发现不二很介意手冢疼爱保护所里其他的生物。那只叫‘美由纪’的小猫是朋友暂时寄养在这的，听说这猫咪克服先天体弱，顽强存活的故事后，手冢赞赏地摸了一下小猫的头顶，就只是摸了一下，不二那天就十分阴阳地说了不少话，什么‘还是猫猫好’之类的，逗得旁观者都不地道地笑了。

一段时间后大家都发现了，大众情狐——不二——快要变成只喜欢手冢老师的专属狐猫了。只是鉴于不二偏好以宠物的姿态应付人类，大家也都以为，这对组合之间也是这样的关系。可他们都错了。

仙人掌遇害事件前阵子，手冢开始紧密筹划夏季的登山活动，来的频率渐渐低了，且待的时间也明显缩水。

也许是不二在和手冢独处时已经能够流畅熟练地说出长句子的原因，让手冢感到自己的使命或许快要完成，现在他们几乎能像朋友一样对话了。因此在一个有些浮躁闷热的下午，手冢告诉不二自己大概有一阵子没法天天露脸了。

「为什么呢？手冢感到厌烦了吗？」

手冢知道不二知道这不是事实，他们现在就是喜欢这样绕个没完，是一种特别的默契。不二特意这样说，当然又是要对手冢撒娇耍赖，手冢也知道不二知道自己知道它的真实意图。

——抱歉，最近工作有些事。夏季多雨，登山活动需要谨慎计划。

「哦...」狐猫找到手冢盘腿而坐时，两腿间圈出的，专属于它的位置，「那之后还能天天见面吗？」

——或许吧。你已经说得很好了，我想，可能没有更多可以教的。

不二猛地抬起头看着手冢，张了张嘴，却又没说什么，陷入沉思般开始舔顺自己前爪上的毛，而后顺便又舔舔手冢的手背。

那天他们聊得不算多，不二一味沉默地趴在手冢身边，看似睡着了，可一旦手冢起身，它就会机警地跟着站起来。时间流逝得很快，还是到了手冢不得不离开的点，不二一路跟到了大厅门口，睁着亮晶晶的眼，凝望身边这个即将远去的人类。

手冢也反常地难以割舍了好久。明明只是暂时无法成天泡在这里，到了休假的时期依旧能自由地见面，然而他看不得不二的眼睛，那会让这位登山家感到心碎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总觉得自己离开后，垂着尾巴回到201的不二会偷偷哭泣，这样的预感催生了无尽的酸楚和寂寞，手冢在那一刻再次确信自己能和狐猫心意相同，他们已经是挚友了。

——快回去吧，不二。你不是最乖的吗？

听话的狐猫侧转身子转了半圈，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着手冢。手冢冲它挥挥手，背着光看不清他也有些闪出泪光的眼睛。

「手冢...」

——怎么了？

「要再来啊，说定了。」

不给手冢反馈的机会，那只会像闪电般扑进自己怀里的狐猫，又像闪电般向大厅深处奔去了，留下黑暗中闪动的背影。手冢久久地站在门口，脸上湿热的触感不再来自不二粉粉的舌头，而是一种充满孤独的咸味液体。

... ...

想想当时分别的场景，手冢依旧会鼻头发酸，至今感到有些愧对不二。

三周没见，不知道不二现在怎么样了，但他能够确信，不二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，那可是纯真善良可爱温柔...的不二啊！

「是我哦。」

——...什么？

不二舔舔嘴角，眼睛弯曲的弧度加深了，再次直接承认：「让白石一起刨仙人掌的，是我哦~」